然而此时的霍显却是低着头,在心中暗自思忖着此番前来定能得到平阳公主的赏赐。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
可谁曾想,平阳公主接下来的话语竟是如此刻薄无情:“哼!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民女罢了,也妄想能入得了本公主的眼?”
“你一个乡里丫头,哪里配得上小光?我看刘彘儿是昏了头。”
谁也没想到,平阳公主会突然说出这话。霍显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确认是在说自己后,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霍显多接触到的这些皇亲国戚,大都是体面人,在不涉及到利益层面,脸上都算和霍显过得去,
但,总有例外。
平阳公主就是个例外,她向来心直口快,说得难听点就是生性跋扈,从来不憋着气,有什麽不满就说什麽,平阳公主连刘彻都敢喷,和霍显讲什麽面子?
amp;#34;殿......殿下......amp;#34;霍显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彷佛有两三秒钟的时间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迅速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言语。
感觉就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她的脸颊火辣辣地发烫,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站在一旁的霍嬗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痛快的神色。
如今看到霍显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自然是暗暗叫好。
而与她们二人不同的是,霍仲孺则显得有些犹豫为难。他意识到这样说话似乎有些过分,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阻,生怕会因此惹恼了那位尊贵的殿下。
平阳公主饶有兴趣的看向霍显,近来这两个字总在平阳公主耳边出现,听得她耳朵都快生出茧了。平阳公主一眼就能识别出绿茶,她好奇,在如此羞辱下,霍显有什麽招式应对,
霍显泫然欲泣,
还是老招数,
哭!
见霍显眼泪唰唰就掉下来了,平阳公主眼中丝毫不掩失望,若此时霍显能甩袖而去,平阳公主倒是能高看她几分,
这麽看来,坏还没修炼到位,蠢倒是坐实了。
“哭?此为大将军府,是你抹眼泪的地方吗?滚出去!”
霍显怔住。
遇事就哭,这招百试不爽,反正碰见强的,就把自己摆在一个弱者的地位,我弱我有理,今天到了平阳公主面前竟然不好使了!
霍显怔在那,脸色阴晴不定,
平阳公主看向霍仲孺道,
“熊儿断了这门亲事,你还和她扯什麽?来人!送出去!”
两位卫府下人走进,
“请吧。”
霍显眼露凶狠,好似要将所有人的面容都记一下,等到报仇的一天。见状,平阳公主又是呵呵一笑,果然真是个蠢货,连喜怒不形於色都做不到,要如何在上位者的游戏中生存呢?
霍显怀恨离去,霍仲孺总算有功夫开口,难言道,“殿下,她到底是个小女孩,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有什麽不好的?!”平阳公主柳眉一扬,“又坏又蠢,还分什麽大人小孩?再说,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算什麽孩子?子夫在这个年纪,已经尝遍人间冷暖了,用孔夫的话来讲,她就是朽木不可雕!
霍仲孺,我发现只要是女人,你就博爱得很,有这心思多用在家里人身上,嬗儿的奶奶丶我妹妹你去见过几次?!”
平阳公主伶牙俐齿,霍仲孺被训得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只能跟着讪笑,平阳公主是真把霍仲孺当成了自家人,不当自家人也不行啊,他与卫丶霍两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血缘关系是如何都割不掉,
“罢了,我也懒得说你。”
霍仲孺心中暗道,
殿下,您这还是懒得说呢,都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了!
霍嬗在旁都看傻了,做梦都没想到舅姥姥竟然这麽生猛,霍嬗暗恨自己小一辈,不是与阿翁同辈的,
不然就能早早追随陛下身边,那时该多有意思啊!
霍嬗对陛下为太子时的岁月一阵神往!
殊不知命运总有安排,每个人都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然後发挥他独一无二的作用。
平阳公主起身,随手挥灭霍显让她生不出半点情绪,更不会生出成就感,随手按死一只蝼蚁罢了,向门外唤道,
“登儿?”
唤声刚落下,“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背着弓跑进来,
“哎呦!”
跑得太急,还被绊了一下,
平阳公主宠溺道,
“登儿,慢点。”
卫登站稳脚,“阿母!”
“这孩子自从被相士看过,称他为千里驹的马脚,便不走路了,行到哪都用跑的,恐怕他自己都不知这相士是何意。”
平阳公主拉过幺儿,
“这是你去病表哥的阿翁,那位是去病表哥的儿子。”
卫登被各种关系绕晕了,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辈分,算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阿母,如何称呼?”
“傻孩子,这位叫伯父,那位是你外甥。”
卫登重重点头,满脸眼光,对霍仲孺问候道,“霍伯父!”
又看向霍嬗,
“大外甥!”
霍嬗无奈应了声,
“舅。”
对着比自己小的孩子喊舅,怎麽都觉得怪,但叫出来就好了,谁让自己辈分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