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两道光芒终于交汇,炽日与冷月碰撞的刹那,整座日月山剧烈震颤。
椒奴只觉耳畔传来一声贯穿天地的钟鸣,震得她神蕴摇曳,眼前景象骤然模糊。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轮大日坠入明月,日月相融处迸发出万千道霞光。
那霞光中浮现出一座巍峨天门,门楣上以古老篆文刻着【神】之一字,每一笔划都流淌着鎏金般的神韵。
“这是.“椒奴尚未回神,意识已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倏忽穿过光芒门庭。
刹那间天地倒转,待她再度看清时,竟已悬浮在万丈高空。
“我的神蕴不知不觉落入这道下仙宫了。”
俯瞰之下,道下仙宫竟是一片绵延千里的锦绣山河。
七座雄城如北斗列阵,城郭间阡陌纵横,稻田泛着翡翠般的碧浪。
更远处青山叠嶂,飞瀑如银练垂落深潭,竟与大虞江南的春景、大乾男方郡县的雄城别无二致。
“怎会如此?“椒奴心中骇然。她本以为仙宫该是琼楼玉宇,却见那城中市井喧嚣,贩夫走卒穿行于青石板街,稚童举着糖人追逐嬉闹。
若非这七座城中,每一座城城中央矗立着一根通天玉柱,几乎要以为这是凡俗州府。
忽然间,她心脏剧烈跳动。
她的目光闪动,落在七城之一。
那是西北方向的【鎏凰城】!
椒奴敏锐的感知到,从那城池中,传来血脉相连般的呼唤。
椒奴意识如受指引,瞬息掠过千里山河,落在一座白玉广场上。
广场正中,百丈高的神女雕像沐浴在晨光中。
那神女广袖垂云,裙裾缀满星辰纹样,面容竟与椒奴有七分相似。
最惊人的是雕像眉心嵌着一枚月牙状宝玉,此刻正与椒奴神蕴共鸣般闪烁。
“这是我梦中那雕塑。”
“这是.我?”椒奴伸手触碰虚空,雕像竟随之颤动。
无数陌生画面如潮水涌来——她看到神女立于云端,挥手间山河移位;看到七城百姓跪拜祈祷,香火化作金雾没入雕像;
更看到天地将倾,神女化为雕塑。
“这雕像,与我息息相关,便如我梦中一般,如果这神女雕像崩溃,我只怕也会神蕴崩灭……”
椒奴神色肃然。
她逐渐猜不透自己的来历。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犯官之女,要一辈子待在掖庭宫中,自此老死在宫中。
后来她心念入了白玉京,她得了些许机缘,以为自己有机会修行,有机会去往更好的所在。
而如今,她来了大乾,甚至与这道下仙宫中的神女雕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是谁?”
“我是这雕塑?”
椒奴眼神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可她并未迷茫太久,只因为道下仙宫终于开启!
那些前来争夺仙宫机缘的年轻强者皆已动身!
强烈的真元波动,将椒奴的思绪拉回日月山。
再看日月山!
却只见山上真元激荡!
许许多多年轻强者运转神通,或踏云而行,或登天而上。
有些修行肉身、血气之辈,便屈膝踩碎脚下山石,一跃而上,朝着那两道光芒交汇之处而去。
陈执安便站在另一座山头,远望着光辉。
他隐约看到光辉中充斥着厚重的灵气。
那灵气便如同屏障,便如同沼泽。
许多年轻强者踏入那灵气中,顿时感知到沉重的压力席卷而至,仿佛在他们肉身、元神上盖压一座高山!
“并非谁都能进入这道下仙宫!”
陈执安长身而立,目光落于虚空……
就在众人艰难跋涉于仙宫光辉中时,天穹骤然被撕裂。
陈执安猛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他抬目远望,便看到一匹通体如雪的龙马踏碎云层而来,马蹄落处竟绽开一道道光辉。
那龙马双目如炬,鬃毛间流淌着星辰般的光辉,每一片鳞甲都篆刻着古老符文,呼吸时喷吐的云气化作龙形虚影盘绕四蹄。
“是烛照龙驹!“有人惊呼。
传闻此马乃大乾皇室以烛照龙精血培育,日行十万里不倦,踏天阙如履平地。
更令人惊讶的,是马背上那道身影。
只见马背上的人物,一袭玄色蟠龙袍,高冠上的玉珠垂落十二旒,却遮不住他眼中如渊如狱的威严。
他周身缠绕着惊人的气魄,赤金璀璨,每一道都凝若实质,龙首昂然间压得方圆百里云海低伏。
“是雏虎碑第一人,当朝十三皇子乾元极……”
椒奴身后,那日月观主轻声呢喃,低下头来,甚至不敢直视那身影。
那光芒中,无数人举步维艰。
再看那乾元极!
乾元极神色平静。
他轻夹马腹,烛照龙驹仰天咆哮,身上绽放出道道光辉。
光辉所过之处,那厚重的灵气仿佛被他开辟一条路,无数光芒铸造而成的屏障寸寸崩碎。
马蹄踏在鎏金光海上,竟似踩碎琉璃般溅起万千金芒。
“驾。“
平淡的敕令声里,龙马化作赤金流星。众人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撕开光海。
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大乾十三皇子、雏虎碑第一人便如此身骑龙马,飞入那光辉中,彻彻底底消失不见了。
眼见这一幕的许多人都不由深深吸气!
“进入这道下仙宫,竟然如此轻易。”
有人感慨。
陈执安站在原地,感知着乾元极踏入道下仙宫时绽放出来的恐怖气魄,眼神中却照出灼灼光辉!
“乾元极修为还在玄府境界,可他乃是年轻一辈中底蕴最深厚、真元最凝实、元神最强大的人物。
他入道下仙宫,便如履平地,瞬息之间便劈开光海,得入其中。”
“而我与乾元极之间仍有许多差距……”
陈执安身上气息流转,真元猎猎作响!
“我要入这道下仙宫,踏足那光芒中,却不知需要花费几息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