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将传单放到一边的木柜子上:“我够客气,没把喝假酒的老酒鬼喊出口!”
“酒本来就是迷人心智的玩意儿,《诫酒令》不该废止,我看该改做《禁酒令》才对!”
“放屁,你们就是害怕没法从恩情市场低价购粮!”
“冕下还是太仁慈了,就该把你们这些贵族余孽全部杀干净!”
“说谁贵族余孽呢?说谁贵族余孽!”
两人越吵越凶,声音越吵越大,甚至开始推搡拉扯。
一名嘴笨的漂洗工插不上话,左看右看,上前一脚踢翻了青年募捐的木柜子。
叮叮当当,稀稀拉拉的铜币与银币滚落满地。
“魔鬼的儿子!”那青年大怒,一拳就砸在了漂洗工的眼眶上,将他打的倒翻倒地。
“好了,现在该去叫守夜人了。”戈丹打了个响指。
旁边跟随的小伙计一溜烟从人群缝隙中穿过,片刻便带着三个头戴盔帽的守夜人跑来。
“嘟嘟嘟——”铜哨吹响,史莱姆硬胶棍砸下,几名闹事的人登时鼻青脸肿地趴到地上。
看着被按倒后,还在互相叫骂的几人,阿列克谢有些明白过来。
“山地派与平原派?”
“是的。”
“我以为1450年第三次修宪后,山地派和千河谷的贵族一起消失了呢。”
“贵族可能会消失了,但贵族消失不太可能。”戈丹并不像年轻人那样愤世嫉俗,反而平淡如水。
目前的咨政院中,在某位大公的带头投降下,明面上的贵族已经完全被驱逐出权力中枢。
同时,正如嘉莉所料,打掉了“贵族”这个明面的靶子后,“千河谷贵族”的确死了。
他们的所有封建特权被废除,地产被圣联用债券“赎买”,仅留少量动产与资产。
然而,“贵族势力”本身却没死,它在旧贵族的尸体上重生了。
清除了最极端最保守的贵族团体后,温和派贵族上线了。
他们不用过去贬义强烈的“贵族”称呼,往往自称为乡绅与庇护人。
他们甚至比普通农夫更快改信圣道派,积极参与公共事务,并尝试进入修会。
比不少后来加入的修士都虔诚,言必称圣孙。
还有不少前平原派的成员加入他们。
至于原因,其实简单。
先前他们是真没有一匹马,当然要把马上的贵族拉下来。
现在他们拥有一匹马了,自然要骑到马背上去,否则不白拥有这匹马了吗?
“之前是贵族的倒好说,这算是圣联给他们的补偿,难道小民也有参政的想法吗?”泰奥米尔却是无法理解,这与蚂蚁却想当大象的首领有何区别?
“圣联就是一个小民创建的国家。”远远地站着,戈丹并没有做什么纠正,只是淡淡开口。
泰奥米尔自认为够开放了,可圣联还是太开放了:“你们的圣孙冕下,就允许愚昧的农夫参与到国家的统治中?”
“首先,在圣联只有信民,没有职业贵贱之区别,所以并非农夫。
其次,选民需要户籍册在名,年满十六岁,有三年纳税记录,并且通过读写考试认证,所以并非愚昧。
最后,圣联是信民之国,1450年新宪法规定了圣联因信民约法与圣父意志而成立,信民天然就有参政权力,所以并非允许。”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泰奥米尔一脸便秘地摇头,“权力还是在圣孙手中握着,咨政院同意与否,又有什么用呢?”
“这可有很大不同……”
戈丹与泰奥米尔还在明枪暗箭地唇枪舌战,但阿列克谢却是望着那些争吵的人们发愣。
水汽吹在脸上,湿湿的痒痒的,可他仿佛感觉不到。
肥牛堡的农夫,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