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借助天地之力?”
“呼风、唤雨、引火、降冰,诸如此类。”
一片乌云飘走,斜阳照出居塞城巨大的阴影,顾经年站在那阴影之中,想到以顾北溟的自愈能力,守着这居塞城少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怪不得瑞国朝廷一心想把他召回汋京。
队伍缓缓而行,进了居塞城。
到处都是披着重甲的骁毅军精锐,顾北溟虽不在,可这座重镇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主事的是顾北溟麾下最信任的大将之一,吕茂修。
顾经年很早以前曾经见过吕茂修两次,对方很有儒将风范,且对顾北溟忠心耿耿。
以往顾经年没有想过,如今却觉得吕茂修对顾北溟的忠心有些像是黄虎对他。
“屈公!”
“吕将军别来无恙。”
当吕茂修迎出来时,顾经年有想过,韩有信应该不是让他刺杀吕茂修。
很快,他就听屈济之问了一句。
“信王可到了?”
“这两日便会到。”
听着这对话,顾经年便知要刺杀的是何人了。
而吕茂修也已向他看来,点点头,目光欣慰,道:“十一公子,多年未见,如今你已是顾家的顶梁柱了。”
“不敢当。”
顾经年的兄长几乎要死光了,不想当顶梁柱也难。
吕茂修引着众人进了城,先安顿了屈济之,又向顾经年道:“有一事,还请公子莫怪,我想当个和事佬。”
“哦?”
吕茂修遂向麾下亲兵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那亲兵便带了一人过来。
这人,顾经年确实认得,正是顾继祖那老仆,火伯。
见到顾经年,火伯的眼神里立即就现出了仇恨之色,双手不时紧握又放松,待走得近了,倏然抬起手对准了顾经年。
两团火焰从火伯的手掌前冒出,可却比一般的灶火还小些,且很快就熄了,根本没烧到人。
“吕将军,便是这恶徒杀了大公子,快将他拿下!”
面对火伯,吕茂修的态度就傲慢强硬得多,以威严的语气道:“住口!一介奴仆,岂敢如此称呼主家?”
事实上,顾经年以前几乎没有被当成过主家,现在是顾家家眷都陷在汋京了,他这个私生子的地位才提高了许多。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以顾北溟那务实的性情,不会为长子出头。
可笑,顾经年小时候一直认为父亲对长兄的疼爱远超于对他。
“吕将军,此事有证人。”火伯道:“他杀害大公子,少……”
“够了!”吕茂修喝道:“大公子之死必有误会,乃瑞朝迫害所致。顾氏手足情义深重,岂是你这下人敢质疑的,还不跪下?!”
火伯当然不愿跪。
他一辈子忠于顾继祖,亲眼看着主人被顾经年射杀,此仇未报,如何能向仇人下跪。
可另一方面,他是顾家的仆人,一切都是顾北溟的,而吕茂修此刻代表的就是顾北溟的意志,容不得他反抗。
再不愿,他都只能跪。
心中为难到极点,火伯握紧了双拳,皱着眉,打算跪下来。
“算了。”顾经年却是开了口道:“你跪不跪,对我都没什么用,你方才说的证人在何处?”
火伯不理会他,目光向吕茂修看去。
吕茂修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跪了,道:“公子问你话。”
火伯既觉松了一口气,目光中却流露出怨恨与轻蔑之色,道:“少夫人便是证人。”
这话一出,顾经年倒是有些讶然。
并非惊讶于证人是苗春娘,而是惊讶于火伯对她的称呼还是“少夫人”。
再一想,他意识到,火伯想要证明的也许并不是他与苗春娘通奸,而是他射杀顾继祖,苗春娘也是亲眼所见。
可当时在枯木崖,苗春娘分明也对顾继祖出手了,为何听火伯的语气,竟是对苗春娘还有几分尊敬之意。
此事不对,但不知是火伯不对,还是苗春娘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