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收敛神魂性光,附在那缕缠在亡子老者-崔哀之父的念丝上,跟着崔父回了家门。
只有崔父一人住在家中。
他坐在昏暗的堂屋内,门窗外没有一丝光线漏进来。
哪怕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也无法排遣此间寂寥冰冷的气氛。
屋内屋外,好似是一样的漆黑。
坐在屋子里,崔父对着桌台上摆放的‘亡子崔哀之灵位’,再一次哀哀地哭泣了起来。
老者的呢喃声萦绕在屋室之内,更加重了悲凉的气氛。
周昌以神魂流连于崔家各间房屋之中,一样无所收获。
他也不焦躁,神魂性光一晃,便离开了崔家的屋院,往别家屋院飞遁而去。
--在崔父与街上其他人接触的时候,周昌也顺便分化念丝,将之牵引在了其他人身上。
如今,他正好顺着这一缕缕分化出去的念
丝,往其他人家里去探个究竟。
周昌以神魂畅游亡子村各处屋院。
他所经过的家家户户,都只剩下一个孤寡老者,守在亡子亡女的牌位前,神色浑噩悲伤地念叨着甚么。
从来没有一户人家里是存在两个老人的,俱是一个老人孤孤单单地守在房屋里。
而周昌周游了一圈,很快发现:
其一,他去过的这些各家之中,所见供着的牌位之上,死者以姓崔的居多,且崔氏死者,多为男子。
其二,这些崔姓死者,隐约之间似乎互相存在亲缘关系,就连那些非崔姓的女子死者,往往也是已死崔姓男子的妻子。
“这个白果村,称作崔家村也可以。
此地崔姓人聚集颇多。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家谱祠堂一样的地方?”
周昌心念飞转着,从白果村的前街不知不觉周游到了后街。
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此下街道之间,还有不少村民或来回
走动,或茫然驻留原地。
徘徊于街巷之间,周昌听着黑暗里过路村民偶尔的互相招呼:
“全和。”
“崔三伯。”
“在玉。”
“……”
周昌不觉有异,每经过一户人家,他都要潜入其正堂屋子里,去看桌台上供着的牌位名字,将之默默记下来。
走了许多户人家,他都没有见到这处村子的祠堂、家谱庙所在。
明明是个同姓村,却没有修筑祠堂,编修家谱,也甚为奇怪。
饶是如此,周昌经过白果村许多户人家后,也渐渐在内心里为他们编修出了一部有所缺失的姓氏家谱。
他再一次从某户人家中走出,从一开始落脚的、位于亡子村东南角的崔哀父亲家中,渐渐临近了村子西北角的位置,在这里,他听到人们互相招呼着让他熟悉的名字--
那些在村子西北方位各户人家里,已经被
列于牌位上的名字,今下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东南方向这些村人的互相招呼声中!
刚开始听到有村人相互称呼死者的名字时,周昌虽有些讶然,但转念之间,却以为只是街上走动的这些人,与死者撞了名字。
但当他越来越频繁地听到那些原本列于牌位上的名字,如今却是此间某一个活着村民的名字之后--某个猜测就在他心底逐渐酝酿!
随着他将这些名字与自己内心编修出来的、那部有所缺失的家谱对照起来后,心底的那个猜测也就越发清晰!
越发呼之欲出!
直至--
周昌站在路边的茅草屋檐下,默默记录着来往路人互相之间的称呼,记下他们各自的名字,将之与自己内心的那部家谱对应。
这时候,有个穿一身黑,脸色却在黑暗里白得发亮的人从路边经过。
那人好似不经意地瞥了周昌一眼,却叫周昌心底猛地打了个突!
周昌心下警惕之时,又有一个人拎着根竹竿,迎面朝那一身黑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看清那拎竹竿的人的模样,周昌的心神同
样晃动了刹那。
--拎竹竿的人,就是先前引周昌一行进了大村,还‘好心’地为他们指路的那个瞎眼青年!
此时,这瞎眼青年目光炯炯,哪里还有一丝瞎眼的模样?!
周昌在神魂状态下观瞧瞎眼青年,更能看到他浑身有一丛丛密集又虚幻的漆黑毛发缓缓蠕动着,乘游进空气里--这些虚幻漆黑的毛发,与先前那一阵阵吹刮的黑毛风,根本同源!
瞎眼青年身上的黑毛,同样有往外播撒瘟疫的能力!
至于此时,周昌最明智的选择,便是立刻依附念丝,借念丝飞遁。
当下那个一身黑的人,以及瞎眼青年,都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但他念头一晃,在这时招来了《大品心丹经》--
周昌看着瞎眼青年,扭曲残缺的文字在周昌视野里不断排列重组,变成周昌能读懂的语言:
“瘟肉粽:身上长着‘瘟鬼肉’的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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