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误入的石窟之中,黏连在石壁上的不断跳动的无序血肉,一根根甩出粘稠的血丝。
刹那之间,鲍永盛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上下牙齿之间不断打颤。
这样的梦,他每日都会做。
可这并非是他精神错乱产生的臆想,而是他真正见过的东西。
此时的鲍永盛蜷缩在水缸之后,紧握长刀的手骨已经僵直,浑身笼罩着一阵寒意。
然后他抬头仰望着明月的方向,知道再往前,便是大夏圣宗天书院。
他不是天书院弟子,所以过不了天书院的护教大阵,就只能等待天亮,才能找天书院弟子将自己带进去。
天书院弟子.....
一念及此,鲍永盛的思绪就忍不住回到了太吾二年,也就是去年的秋日。
他从奉仙山庄下山,到玉阳县催缴供奉的路上,于白水河畔看到了一灵光透顶的女孩,想要将其拿走送入玄元仙府。
可谁知那日在玉阳县县衙,一少年白衣盛雪,浑身灵气迸溅,气浪滔天。
京。 后来那少年就入了天书院,被带来了盛
自那之后,鲍永盛就以为自己很难再听到他的消息,毕竟盛京距离丰州并不算近,不是什么大消息根本就不足以传到那个穷乡僻壤。
可谁知没过多久,关于季忧入院后感应了天书的消息便在玉阳县传开了。
他那时候恍惚了许久,不知道自己遇到的
竟然是这般逆天的人,还曾担惊受怕,怕他修为越来越高,怕他回来时会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
“季忧…….”
鲍永盛深吸一口气,惨笑半晌。
他现在是依靠在墙壁,腰部处于一个悬空的姿势,为的就是有风声后可以悄无声息地瞬间弹起。
但也正因为这个姿势,他在笑的时候胸膛全身都忍不住抖动,于是挣开了心口那抹刀痕,鲜血迸溅。
同时一股剧烈的痛感不断地在他体内肆虐,但并非来自外伤,而是来自于灵元。
鲍永盛咬牙硬挺着,狠狠砸在了小腹的位置,气劲几乎要透体而出,令他克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黑血。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术,只知道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破坏着他的灵元。
“鲍统领的伤势有些要命了。
“可为何伤的那么重,你还是要千里迢迢赶来盛京?”
鲍永盛的身子忽然僵住,循着声音缓缓抬头,才看到对面荒屋那落满了树叶瓦片上正站
着个略显佝偻的老者。那老者有一只十分显眼的鹰钩鼻,眼神虽然十分阴翳,但说起话来却是和颜悦色的。
鲍永盛将刀攥紧:“原来是洪长老,在下是来盛京探亲的….”
他知道这位洪长老是楚家的客卿,十几年前随亲传圣子楚先入了玄元仙府。
奉仙山庄师承玄元仙府,所以叫他一声长老也是没错的。
他们的那位庄主每年都要向这位洪长老送些灵宝,所以鲍永盛见过他不少次。
“伤的太重了,跟我回去吧,我家少爷会为你疗伤的。”
“那能否等我探亲结束......”
站在瓦顶之上的老者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落到了地下,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来。
见此一幕,鲍永盛直起了腰身,双手攥住了长刀,声音也变得无比颤抖:“洪长老,庄主他们到底在修炼什么邪术…..”
“一种新的仙道,超越了的天道的仙道。”
“既然是仙道,为何亲传圣子不许我来盛京,而是要一路派人追到此地?”
洪四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怕被别人眼红,所以不想消息走漏,还记得岐岭吗?多少仙宗趋之若鹜,这又怎能让他们知晓了去。”
鲍永盛紧张地吞了下口水:“那能否洪长老告知小的,这新的仙道来源于何处,我也想学学试试。”
“你的问题太多了。
眼见着对面的人一点点逼近,鲍永盛手中的刀颤抖不止。
他的境界本就不高,在玉阳县那种穷乡僻壤作威作福还可以,但想要和上五境的高手拼杀,不过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知道,他今夜必死。
可他还是想搞清楚,他们弄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不相信那是所谓新的仙道,因为他当初在石窟之中看到那无序的血肉之后,感受到的完全是恶毒的怨念。
但洪四沙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忽然间大手猛挥,一股滔天的气浪便瞬间灌入了他的天灵。
强大的气劲直接透入他的脑颅,便见鲍永盛目眦尽裂,鲜血从气窍之中喷涌而出,全身便软如了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