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刚起,珠子就又遁入了地下。
狐狸见状,眼睛死死盯着它,待它遁入地下,它也毫不犹豫,脑袋往地下一缩,便也跟着消失不见。
“师兄! ”
身边传来师妹的声音:“下面那些妖怪流的血,好像在往地下渗!”
“嗯? ”
林觉来不及多想,立马看去。
果不其然--
一番战斗下来,城墙下方已死了不少妖怪,流出许多鲜血,可就在这时开始,这些鲜血加上精气,却都在迅速往地下渗。
“这是……”
林觉似是有所预料,又不知具体如何。
“三师兄!速归!”
伴随着林觉的喊声,三师兄迅速收剑,也收回所有豆兵,转身便以神行之法回到城头。
龙卷离得远了些,风声依旧呼啸。
“怎么回事?”三师兄身在城下,显然对下方的情况更了解,“好像有东西在远处吸聚这些妖怪的精血精气!”
“不知道。”
林觉神情十分凝重。
他知道东王母这般存在已经成真得道,道行本领自远远不是自己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她又在此扎根经营许多年,既然她决意攻打紫云,除非她是佯攻或有别的目的,否则只要她想要攻下这几座城池,便必定带来压倒性的力量。
只是知己知彼不是易事,见招拆招才是常态。
林觉原先想着,此前东王母数次试探,自己都留有余地,不仅没有暴露搬山镜,也从未使用过龙伯豆兵,更没有暴露过土遁的本领。
如今算算,若是自己没有龙伯,没有搬山镜,没有会土遁的狐狸应付地下铺展开的吞阳
大阵,哪怕有三师兄助阵,这一战也是败多胜少,很可能紫云县也会沉入地下,便以为东王母的筹备大抵就只这么多了,只是自己的牌更多一些。
可是眼前这一幕却在告知他,竟还不止于此。
那些精血精气渗入地下后,又流入远方迷雾之中,而那迷雾汹涌激荡,不知在酝酿些什么。
大地隐隐开始颤抖起来,迷雾中似乎显现出巨大的身影。
仅仅片刻,林觉就感到了一阵心悸。
那是一种近乎面对神灵的感觉。
师兄妹三人不禁对视一眼。
此地有几位成真得道的存在呢?
听说东王母擅长分身之法……
难道有东王母的分身在后面?
还是说有某种神通手段,以这些死去妖怪的精血精气,可以召东王母的分身来此,或者为她现场铸就一尊分身?
正思索时,无声无息间,城池前方旋转肆虐的龙卷便停下了。
不是林觉所为,也非法力耗尽。
它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停下了。
安静得令人害怕。
剩下的只是天地间自然的风。
这风吹散了远处迷雾。
只见一棵参天大树不知何时已经扎根于前方荒山之间,又似刚从地底升起,已经升起大半,却还没有停止,已经参天,却还在生长。
待它停下来时,已经无比巨大,就连枝条都在云端,闪电不断劈下,与枝丫一同交错。
“东王母……”
林觉喃喃自语,睁大眼睛。
“东王母怎么会到这里来?”小师妹说道,“她不是在和护圣真君保圣真君斗法吗?”
“是她的分身!不知这是什么神通法术!”三师兄也咬牙道,“那两个真君吃屎成神的吗?怎会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把她的分身放过来! ”
“是精血精气凝成的,应是她的独特神通——”林觉说道,“若是这些妖怪力量压过我们,便摧毁城池,若是这些妖怪力量不够,损失惨重,她便吸取这些妖怪的精血精气,在
此长出分身。”
“那怎么办?”
说到这里,那棵参天大树之上,已经睁开一双眼睛,浮现出一幅五官,苍老而又慈祥。
乌云之下,雷雨相衬,却只觉阴森。
一根巨大枝丫缓缓伸了过来,对着龙伯豆兵隔空一点。
“回来! ”
林觉赶在它之前伸手一招。
龙伯巨神立马变小化作一颗豆子,飞回他的手中。
却见那根枝丫隔空指的位置,什么也没发生,不知是东王母的法力只作用于龙伯身上,还是她本就没有施法。
“还敢顽抗?”
远方天空中传来声音,慈祥如神母,却震耳欲聋:
“本尊既然来此,必定摧城,只是本尊心有慈悲,城外将士,但凡放下兵刃,城中百姓,但凡改念吾名,可以活命,今后未必不能长生……”
还没摧城,就开始动摇神灵信仰了?
此地如此,别的几座城又该如何?
林觉神情一凝,毫不犹豫,自三师兄怀中取出一面银镜。
“诸位莫要被她所骗!她不惜用出这般险招,更说明北方战况对她不利,她已无法抗衡两位真君与神兵天将!”
道人的声音同样响起,传遍城池。
夜色中银镜一翻,反射着雷光闪电。
巨大的长生古树映在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