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它的“家”,但当那三位进来后,它这个主人,只能在旁边跪着。
身影在李追远面前消失,然后,身影又在李追远面前出现。
它一下子变得残破得厉害,但正在快速恢复,缺了的胳膊和脚,又渐渐长了出来。
李追远:“外面,很凶险?”
先前的身影口气很大,仿佛解决这件事易如反掌,但看他缺胳膊断腿的回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身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死了!”
一股莫名而来的喜悦,自李追远心底升腾起来。
“恭喜!”
身影:“同喜同喜。”
李追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坐了下来。
身影高兴得,载歌载舞,他跳了挺久。
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舞风飘逸,有一种名士风流的质感。
终于,他停了下来。
“我死了。”
“嗯。”
“我现在不是真正的我,因为真正的我已经死了,死成功了。”
“我知道,但现在应该说正事。”
“正事很棘手。”
“嗯??”
“因为真正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可能只是我留在这世间的一部分鸡零狗碎。”
“鸡零狗碎?”
“这种东西我留下了不少,你知道的,有时候自尽失败,总会丢失点什么,怪不得,我总觉得不光是你,连我好像也忘记了一些东西,原来是这么回事。”
“有点复杂。”
“简单来说……”
“就是你现在没办法办到先前可以帮我的事了?”
“你总结得很准确。我走出这里,我就消失了。”
“那……”
“那没办法了,不过你不要急,你可以等等,等那两边谁先沉不住气,随手挥一挥,把这里给破开。”
“好消极。”
“的确。”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
“我现在就只剩下个身影,能怎么办?”
“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你?”
“对。”
“你学过阵法么?”
“阵法?那种经书上和古墓里,经常看见的那种图案和布置么?”
“你再想想。”
“不能再想了,再想可能要从头再来,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在我这个年龄段前,我没真的接触过这些东西。”
“风水之道呢?”
“没学过。”
“术法呢?”
“没学过。”
“其它一些,玄门的东西,你会么?”
“没接触过。”
“那还搞个屁。”身影也坐了下来,“没辙了,等那两边动静吧。”
“那你夹在中间,岂不是成了定海神针?”
“嗯,?没错。”
李追远换了个跪坐的姿势,面朝身前的身影,问道: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不会,那你,能教我么?”
身影:“现学啊?”
李追远:“昂!”
身影对李追远招了招手。
李追远向前爬了几步,凑到身影面前。
“啪!?”
身影一记毛栗子,打在了李追远脑壳上。
“疼。”
身影笑骂道:“小老东西,现学,你当你是我啊?”
“我脑子还是可以的。”
“这倒是。”
“所以,不能学学么?”
“学这些干嘛,等着人家帮你破局就好了。”
“可是,这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万一真正的我,并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等待呢?”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你的方法不具备可行性。”
身影站起身,似是挥了一下模糊的衣袖,然后往回走去。
李追远也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万一呢?”
“没有万一,即使是把我放在这个位置
上,也做不到这个万一,时间太短了,这根本没意义,放心吧,那两位会再僵持一段时间,但肯定会有一方按捺不住的。
毕竟,被拉进这里,本身就是一件很丢脸且莫名其妙的事。”
“我想学。”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吗??”
“教人?”
“对,没错,每次我要教别人个什么东西,都得自己先揉烂了嚼碎了再烹煮成他能咽下去的口味,然后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我可以自己拿勺子。”
“呵。”
“反正你现在也没其它事可以做了。”
“我宁愿我们坐下来再聊聊天,也不想开经筵。”
“我都不知道我现实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和你聊天,会缺乏代入感。”
“先前你不是聊得挺好的么?只是想哄我开心帮你?”
“对。”
“哪怕是这个‘对’字,也是在哄我开心吧?”
“对。”
“呵呵。”身影走入长廊,他的目光在第三张题桌前扫过,那是一幅要求你补全的画,“你可能真有些天赋。”
“我说过,我学东西很快的。”
“但这一门,和学其它东西不一样,它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且,你现在根本就没基础。”
“这说明我进步空间很大。”
“你好烦。”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