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心中一沉,他还是还虚境,尚未臻至大乘,倘若修成大乘境,这一剑的威力便可以将其刺穿,但还虚境远远不成!
这几年他事务繁多,一面要忙于天庭和红山堂,一面又要炼化陈实体内的魔,但修为从未落下,依旧稳扎稳打。他的步子沉稳无比,修持自身各个方面,让自己没有弱点。但突破大乘境,还有一段距离。
他生性沉稳,不肯冒进,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若是能提前突破到大乘境,或许不至于如此被动。”
他刚想到这里,鱼常白挥袖一拂,木箱哒的一声合拢,将所有的天机悉数关入木箱。
“我数千年修行,若是被你这个还虚境修士一剑刺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这四千多年的法力积累?”
鱼常白抬手,拂过木箱,笑道,“陈棠,你是绝望坡的弟子,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我须得给令堂一些薄面。”
他的手掌拂过,木箱上的各种符箓纹理立刻飞速变化,很快便变得面目全非!
木箱只是承载着符箓的载体,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毁掉箱子,也毁不掉那些天机。三十七尊天机,其实是放在另一个时空中,箱子只是打开那个时空的门户。
但现在鱼常白改变了木箱上的符箓纹理,相当于把这个门户改了。就算陈棠打开箱子,看到的也不是三十七尊天机!
——显然,鱼常白对三十七尊天机十分忌惮。
他手掌拂过,便飞身而起,将陈棠和庄无咎留在宝辇上,背负双手径自向石碑飞去,笑道:“我此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毁掉后土娘娘的道统,仅此而已。”
高岗在他面前突然变得无比伟岸,黄土为天,向他压下。
鱼常白微微一笑,悠然道:“后土娘娘的伎俩,仅此而已么?天地倒悬,不过如此。”
他脚下生出一道道光芒,排布成阶梯,从天空铺来,一路铺到高岗上。
鱼常白脚踩天梯,竟然生生将高岗的变化压制下来,恢复如初。
他拾阶而下,一步落下,便见有绚丽的道光向四面迸发,潇洒飘逸。
宝辇上,陈棠立刻尝试破解木箱,只要尽可能快的解开木箱上被替换的符箓,重新把符策调换成原本的样子,他便拥有与鱼常白一战之力!
他的身旁,庄无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阻拦,笑道:“鱼常白几千年的修为,就算你布下三十七重天机领域,也未必能压制住他。”
陈棠目露凶光,心道:“我若是挟持此,子,能否让鱼常白投鼠忌器?”
庄无咎仿佛没有觉察到他的敌意,望向鱼常白,赞叹道:“不过他是否能登上高岗,还很难说。他的实力虽然不坏,但是太心高气傲了。”
陈棠微微一怔,看向庄无咎,心道:“鱼常白不在,庄无咎便像是换了个人,变得放肆了。”
不过,他匆忙中瞥了鱼常白一眼,发现庄无咎说得没错。
鱼常白步步向下走去,脚步越来越沉重,步履越来越慢,似乎也感受到无以伦比的压力,越靠近石碑,压力便越大!
他所动用的天梯道法,唤作登天门,乃是一种仙术,当初陈实与温无虞第一次对战时,温无虞逃出陈实的攻击,便是用这种仙术。
鱼常白动用这种仙术,比温无虞更加成熟,更为神妙,但石碑传来的压力,很快让他额头渐渐冒出冷汗。
就在他距离石碑还有数十丈之时,突然石碑上方的那株顶天立地的老柳树散发出滔天的威势,一道柳枝闪烁着青光,咻的一声向他抽来。
那柳枝落入鱼常白的眼中,仿佛化作青龙转动的身躯,摆动着尾巴,带着莫大的威力向他袭去!
他不假思索,调动自身所有力量,催动绝望坡所传仙术脑后光晕四周,一道道金光射出,如同万千道金剑,从四面八方击中柳枝!
“啪啪啪!”
无数剑气炸开,鱼常白抬手,更多金剑顷刻间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高不可量厚不可测的壁垒!
“轰!”
壁垒破碎,柳枝抽来。
鱼常白与柳枝硬碰一记,闷哼一声,飞身而退,身形呼啦啦飞起,落回琉璃辇。
他气血浮动,面色浮现一抹红晕,随即恢复如初。
他抬起双臂,只见两条手臂被抽得血肉绽开,血淋漓的。
那根柳枝从琉璃辇前呼啸而过,又自缓缓缩回,没有继续进攻。
这一幕,让陈棠也不由吓了一跳,望向那株老柳树,心道:“这株老树,是后土娘娘庙的护法?朱秀才知道,吊死他的树,如此厉害么?”
“厉害,不愧是后土娘娘庙的护法神,果真厉害!”
鱼常白赞道“看来想伐山破庙,以我的本事还难以办到。此事只好上禀,请天道仙人出手...”
他还未说完,突然一根银针嗤的一声刺入他的脑后光晕之中,宛如一根定海神针,将他运转中的虚空大境定住!
这根银针在他的虚空大境中变得无比粗大,贯穿了虚空,随即穿透虚空大境,嗤的一声,扎入他的后脑!
鱼常白身躯僵硬,无法动弹,心头剧烈跳动:“陈棠?!难道陈棠有这个手段,看破我的功法破绽?”
陈棠呆呆地站在那里,提着木箱,还未曾将木箱解开。
庄无咎擦了擦手指头上的一滴鲜血,这滴血是从针上落在他手指头上的。
“绝望坡的道法的确很强,但还是有弱点。”
庄无咎笑道,“一个天道行者便如此厉害,让我找了数月,才寻到你的破绽。”
他的面孔扭曲,变化,很快便长得高大了许多,面容也从庄无咎的面目,变成了另一幅面孔。
长得与陈棠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但比陈棠年轻。
只是陈棠一看便是正人君子,而此人却显得有几分妖异、妖邪。
陈棠目瞪口呆。
“废物弟弟,好久不见?”造物小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