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烛顿时转头,看见吴道子脸上那道熟悉的古怪笑容,她不满皱眉,有雪白剑气从背后长剑中冒出,渐渐弥漫周遭,草木纷纷被削断一截。
她冰冷冷道:
“本座最后再说一遍,蝶恋花主人与本座本宗无关,相反,本座还要找他算账。”
原本调笑的吴道子顿时收敛笑意,这一回,认真开口:
“真无关系?那有一事倒是巧了。”
“何事?”
雪中烛冷声问道,她身边的雪白剑气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笼罩高大身躯,这位大女君似是要借着这鼓子气,一鼓作气,积累某种威势!
只听吴道子遥指山下道:
“上午,那位蝶恋花主人现身过一次,出了一剑,冲击大佛……他真在浔阳。”
雪中烛皱眉盯着徐徐讲述的吴道子,看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霎那,她周身剑气似是蓄力到极致,就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雪中烛背后背着的一口雪白长剑先是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她猛地转头,先将此疑点抛掷脑后,朝魏少奇、杜书清等人丢下一言:
“戴翡翠簪子的小娘,废了修为,留条狗命!其他的伪周鹰犬,全部碾死。”
下一霎那,这位金发高大女君如同旱地拔
葱般,直接弹射升空,速度竟比此前升空的长剑还要快。
雪白长剑本来正缓缓减速抵达最高点,就在即将坠落的一刻,与气冲斗牛的金发高大女君汇合。
下一刹那,千丈云端,一人一剑,一齐坠落,雪白剑气如同彗星拖尾,冲向东林大佛……
“傻愣着干嘛,还不接剑。”
大女君离去的山巅,吴道子突然开口。
魏少奇闻言,顿时一脸郑重,“吴先生,何时再能见您。”
眯眯眼老人不答,一脸平静的摊开了一副画卷。
元怀民眼尖,发现正是那副新绘画的双峰尖风景图。
老人回过头,随手将一副桃花源图卷轴递给魏少奇。
病殃殃中年文士面色肃穆,鞠一躬,行大礼:
“多谢先生赐剑。”
老人不理,背手转身走入画中,要去见一位老友。
…
白蛟就像是从世间最精湛画师的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
通体雪白,栩栩如生,竖瞳灵动。
扭动的庞大身躯,散发着一股蛮荒古朴的气息。
它出水时激起的水柱近乎千丈,白雾洞破,江水如同雨下,还有“鱼”落。
随江水一齐上天的“过江之鲫”纷纷落地,或砸在岸上将士们的铠甲上,血鳞飙溅。
然而这一阵江雨在双峰尖北岸造成的震撼,远不及白蛟本身。
白蛟突如其来,一声怒吟,地动山摇。
它扭身冲向前方石窟崖壁上的那一尊“慈眉善目”大佛。
庞大身躯一路碾碎了舟船与渡桥,沿途零星的倒霉女官或甲士,被碾成泥,就像是夏天被巴掌拍在墙上的蚊子一样,从虫娘那般的高处俯瞰下去,就是绽放的一粒粒蚊子血。
陆上蛟龙、龙象之力等词汇都难以形容白蛟展现的破坏力。
它摧枯拉朽的突破了北岸边的防线,径直冲向更深处有穹顶挡雨的主石窟,也是容真、宋嬷嬷、易千秋等人所在的高台位置。
很显然,这条白蛟是天南江湖反贼们放出的,目标直指东林大佛!
“列阵!?”
易千秋最先回过神,猛的摘下面甲,大声呼喊,翻身上马,前去整队。
这一声高呼喊醒了懵逼的众人。
卫武口干舌燥,满脸肃穆,扭头去召集全部人手抵御。
台下,原本嗤笑不屑的宋嬷嬷,此刻眼睛直勾勾盯着白蛟,脸色阴晴不定的观察这条白蛟的威力与虚实。
台上,容真一袭紫衣,娇小身姿,冰冷昂首,粉唇抿成一条细线。
此时此刻,她似是有些理解了云梦令上那一句“与恶蛟缠斗太久,此身将化为恶蛟”的含义。
不过,面对这条从未想过的庞然大物,宫装少女寸步未退,反而紧攥佛珠,上前一步,香腮鼓起,眼神狠狠的盯着白蛟:
“莫要傻愣,帮易指挥使挡住它!蛟龙又
如何,开启大阵,本宫今日斩了这条孽畜!”
她嗓音清冷如霜。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按照原计划,拱卫高台,保护真中央正手持佛珠、浑身泛起金光的容真。
主石窟正前方,易千秋率领白虎卫铁骑勉强列队,整装待发,迎接恶蛟。
饶是白虎卫和司天监众人训练精良,皆是精锐,面对扑面而来的白蛟,依旧有一些慌乱情绪。
不过易千秋一马当先,消减了一些此情绪,众人看见她背影,顿时士气抖擞。
可是,双方撞击的那一刹那,依旧是人仰马翻。
易千秋倒飞,白蛟像是甩掉蚂蚁般,在甲士人群中趟出一条血路。
宋嬷嬷鼻翼气的颤动,高声呼啸:“孽畜找死。”
旋即紫气暴起,冲向白蛟,再靠近的一刻,却突然转弯,周身紫气如同一把刀子,划过白蛟的后颈处,又飞向它吃痛扬起的腹部,似是在找某些薄弱逆鳞处。
白蛟吃痛,高高仰脖,吟叫一声。
宋嬷嬷的身形对它而言十分渺小,又能灵活御空,避开硬碰硬。
白蛟庞大,一时间难以挪转吃下它,不过下一刻,被激怒的白蛟,眸子突然闪过紫光,像是恢复了冰冷清明之色,回正脑袋,不理宋嬷嬷,继续冲向大佛及其脚边高台。
宋嬷嬷微微变色,继续冲去,欲要骚扰。
就在这时,一道雅言生硬的女子冷笑声传来,回荡全场。
“老狗,你项上狗头归本座,可别乱送。”
只见南峰处升起一道雪白长虹,先入云霄,再从云霄而下,彗星般撞向主石窟的高台。
宋嬷嬷脸色陡变,立马调转方向,从下至上,迎了上去。
雪白彗星与紫色光团陡然撞在一起。
下一刹那,耀眼的光芒四射。
全场陷入了短暂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