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遍地皆是东冥氏族人的尸体,有些已经被野兽啃食得只剩森森白骨。
玉潋心神识扫过方圆千里,锁定东冥氏族碑之所在。
此刻,东冥氏宗地内,是神主派的狂欢。
族碑被天雷劈得四分五裂,那高耸入云的祭台却毫发无损。
祭台上,东冥乐被人蒙着双眼,反绑四肢,束缚于一根径长两尺的石柱上。
她浑身上下牢牢绑着七八根锁链,贴满了封灵的神符,可见神主派之人对她的忌惮。
一身青衣被血染透,她丹田被毁,手筋脚筋尽断,已被神主派之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四周看台上,信奉神主派的族人还在热烈高呼,为神主派的崛起而彼此庆祝。
在她身侧不远处,东冥氏老族长仰躺于地,胸口被剜去一个窟窿,心脏不翼而飞,血在身下聚成一片汪洋,染红了半个祭台。
祭台下,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族人被缚双手,如鸡鸭似的赶到一群,四周立着几个兽首人身的妖族之人,喝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本该在禁地闭关的孤月长老背着左手立在东冥乐跟前,他右手手腕一翻,取出一支兽骨磨成的匕首,刀口贴着东冥乐的脸,神色阴鸷地问她:
“神谕在何处?你若老实交代,老夫可留你一具全尸。”
东冥乐面无表情,不发一语,任由对方手中的刀刃在她脸上划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孤月长老见其这般态度,神情阴狠,匕首一旋,刺透东冥乐的肩骨,咚的一声扎进其身后石柱,刀刃没进石柱表面半寸。
血很快洇染开来,东冥乐却仅仅蹙了蹙眉,仍冷着脸,半个字也不说。
皮肉之苦拿东冥乐莫可奈何,古月长老冷声嗤道:“你确有骨气,但你以为,你不开口,老夫就拿你没辙么?”
言罢,他一挥手,台下几个妖兵立马赶着几个族人上来,在孤月长老身后站作一排。
孤月长老举手抽下东冥乐眼睛上的布条,回头指着身后一众无辜之人,威胁道:“老夫数一个数,便杀一个人,且看你的骨气,能撑到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他突然扬声,厉喝:“一!”
其声裹在浑厚的内劲之中远远传开,整个宗地之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东冥乐瞳孔骤缩。
队列最左侧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性情淳朴,与人为善,在族中地位不高,但东冥乐素来对其礼让尊重,其人投桃报李,支持东冥乐主张的无为之治。
随着孤月声音落下,一道劲风横掠虚空,穿透其人头颅,便见血雾散开,那人身体一晃,倒在地上。
此人身旁是他尚未成人的曾孙,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其父其母皆在乱局之中被妖族所杀。
东冥乐嘴唇发颤,脸色煞白,脖颈间青筋虬结,痛苦地闭上双眼。
“二!”
孤月长老的声音中透着肆意凌虐的狰狞,他手握身后上万东冥氏族之人性命,杀光这些人,就不信东冥乐不松口。
其人冷哼一声,袖袍一甩,便要再取一人性命。
那劲风呼啸,将要触及孩童额心时,被另一道斜斩而来的剑气消解。
变故突然,东冥乐眼中掠过奇光,先于孤月抬首看向剑气来处。
一红一白两道人影凌空而来,她们身后,十数妖兵的脑袋同时落地。
“孤月长老,又见面了,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卑鄙阴险。”
玉潋心红衣似血,飘身落在十步开外,剑指孤月,漫不经心地瞥了东冥乐一眼,语气傲慢:“此人我要带走,长老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