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时间飞速地过去,边区的农民们在部队的帮助下开拓了荒地,养了羊;边整训边生产的补充兵团们积累了第一批合格的新兵,大约合格到会自己保养枪支,会自己挖坑躲起来,也知道听命令;惠农区的战士们修好了水渠,播下了第一批玉米的种子——没错,八路也种玉米,种的还是美国玉米。
在周副主席等人的努力下,镐京事变得以稳妥地、和平的解决。边区和国统区剑拔弩张的氛围,暂且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松懈下来。一时间,国内民主人士大多欢欣鼓舞,觉得国共联手,诸省合力,还有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共同努力”,区区东洋弹丸岛国的日寇之疾,定会药到病除。
看上去很美好,明天。
但是刘贺连知道,这不过是和平前的一丝虚妄而已。
他,连带着整个中央,都有种达利摩斯之剑高悬头顶的危机感:且不论即将开始全面侵华的日寇,就连隔壁的国府,也即将在不远的将来“消极抗日,积极反共”。
枪杆子里出政权!
在此时此刻,整个边区乃至组织的工作重心,毫无疑问是将要围绕着军事斗争展开的。只有在未来消灭侵略者,干死反动派,才能够将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朝着正确的道路上打了一把方向。
刘贺连的主要工作也是集中在军事一块,但是他并不打算当一名指挥员。不论是当作班机驾驶员,还是作为后勤专委的副主任指导一些工作,他给自己的定位大约是做好组织的后勤管家。为此,在中央专门出了一纸决议,要求他将一周两趟的班机改成一周一趟之后,他便发挥出穿越者典型的风格,开始朝着边区在延州和惠农的兵工厂跑,去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
延州是边区目前“工业基础”最好的地方,有着大量而充足的“工人”。当然,这些工人们大约只能做一些手艺活儿,组织形式也是农闲时期的一些作坊式协作而已。但是,虽说八路不喜欢依附式的工农业,但把这些暂且没有改造成合格工人的手工艺产能充分利用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所以刘贺连最近简直有点儿怀疑人生:自己帮忙筹建的最多工厂,反倒是那些做手纳布鞋、编制地毯挂件和民间手工艺品的“工场”!自己见到的最多的玩意儿,使用桌椅摆出一串工作台,然后一群大娘大伯朝着边上一坐,一边聊天一边纳鞋底。
唯一能够符合他脑中“工业”的东西,恐怕就是那些加工手榴弹的流水线了。
但是哪怕是这在“军工生产线”,也有着大量的凑合痕迹——用黄土殿瓦片垒出来,接着保洁用鼓风机的热处理炉插着刘贺连进口的热电偶温度计,然后输出完成退火的灰口铁壳;工人们用钢模合力敲打,在铁壳上弄出刻槽,完成所谓的“预制破片”步骤;接着,一排排空空如也的手榴弹被丢上厨房烘焙称,用颜色鲜艳的塑料漏斗往里边灌入规定克数的战斗部,完成压实紧固;最终,从电动流水线上掉入一个个大箩筐里,等着被人装上引信和保险……
这电还是从食堂接的动力电……还好建筑物有附带有变压站,用电冗余比较足……不过,看到一筐筐的布鞋、地毯和小玩意儿丢进回收光圈,变成结算系统里高昂的资金数字;一篮篮手榴弹和复装弹药被装上大车,输送给前方的部队,变成肉眼可见的战斗力之时,他选择了闭嘴。
算了,干什么不是干革命呐。
刘贺连随即认命,带着后勤专门委员会的几位继续布置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劳动力密集型工厂,并且尝试更新一些手工艺品样式,赚取更多的附加价值;和极端绿皮的兵工厂同志一起,尝试改进生产工艺和管理流程,在不降低战斗力的情况下,让各种军工产品更加便于生产,降低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