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涅也是面色一冷，道：“杀人。”</p>
他身负血海深仇，即便是如今，他依旧会梦到那夜的挖骨之行，后背的伤痕虽然不在，但那股寒意却是永存。</p>
“弟子身负血仇，练无声剑，就是为了攻其不备，一击毙命！”</p>
“然而，杀孽太重，终会是伤人伤己。”钟灵墨劝说道。</p>
“只觉苍天方溃溃，欲凭赤手拯元元。”杨涅境界虽低，但一身信念从不低人一头，“师叔，你真觉得，赤手空拳，不杀人，就能拯救黎民吗？”</p>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一个盛世不是用人头、血海铸成的。”</p>
“弟子练无声剑，其实也是为了对方死前不太痛苦。”杨涅莞尔一笑，“杀人于无形，就是我对敌人最大的怜悯。”</p>
“杀人于无形？”钟灵墨的眼神猛然犀利起来，</p>
“杨涅，你杀心太重，我们正道人士应当守护世间，化解恩怨，而不是以战止战，以杀止杀。”</p>
“我们行事当光明磊落，不该与魔门之人同流合污。”</p>
杨涅却是反驳道：“钟师叔，那难道咱星衍剑宗的所作所为，就都是光明磊落吗！”</p>
“住口！”钟灵墨听后，怒气顿时升腾，但他却对杨涅的话无法反驳。</p>
最后，钟灵墨也是平复气息，略感疲惫道：“你须知，在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值得你热爱，也值得你牵挂之事。”</p>
“练剑，不一定为了杀人，也可以是为了守护。”</p>
“用自己的剑，守护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p>
“冤冤相报何时了，能不杀，便不杀。”</p>
望着钟灵墨眼神中的黯淡，杨涅心头一怔，或许，钟师叔也有着难言的故事。</p>
“钟师叔，你说的守护，弟子赞同，弟子也曾想过用手中之剑守护身边之人。”</p>
“但是，人们为何要守护，正是因为有人来伤害，才需要守护。”</p>
“师叔，或许的我经历不如你丰富，境界也不如你高。”</p>
“但我明白，若是当别人来伤害我所守护之物时，为了让我所重视之人伤心流泪……”</p>
只听杨涅的语气越发坚定，眼神也越发冷冽，“那就只好让敌人的父母伤心落泪，他们，也就非杀不可！”</p>
钟灵墨依旧想要劝说，道：“杨涅，得饶人处且饶人，仇与恨，就像一个环……”</p>
“我饶人，人不饶我！”杨涅道，“师叔，你不知我经历了什么，但是，人间路，便是如此。”</p>
“如果仇与恨是一个环，那我便斩草除根，使这个环，再也无法，循环！”</p>
“你！”钟灵墨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读了那么多书，竟然有一日，会被一个小崽子堵住口舌。</p>
“可你练剑无声，等同于偷袭，这会让你在名门正派之间，造成不良的影响。”</p>
杨涅呵呵一笑，道：“何为正派，何为反派？”</p>
“规矩就是规矩，我就是我，我遵循哪些规矩，遵循谁的规矩，那都是我的事。”</p>
“而弟子做事，向来也只有一个规矩，那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p>
“可若敢再犯，我定会让他，永世不得超生！”</p>
随即，杨涅收起蝉翼剑道：“钟师叔，你所谓的那些规矩，不过都是给真君子和老实人所设。”</p>
“可在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守规矩的。”</p>
钟灵墨沉默。</p>
他们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杨涅的话他不赞同，却也不能否认他的道理。</p>
最终，钟灵墨选择不再劝说，而是直接离开，回到属于他的那一隅天地。</p>
【吕师兄，你选的人，真能给剑宗带来希望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