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冷冷的扫了跪在地上的方景天一眼，浑浊的眼神透露着刺目的精光。</p>
她语气冰冷道：“愚蠢至极！”</p>
“你可知青阳李氏为秦陌安排的护道者是何人？你可知今夜就算是派遣九位大天王去袭杀，一样会全军覆没？”</p>
方景天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p>
“时来天地皆同力，就算是我亲自去了，也不敢说能有绝对把握在李二的手底下杀人，你个蠢货又是怎么敢的？</p>
现在不停手，你是准备把我们方氏全部搭进去？”</p>
每一个问题，都好似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击在了方景天的心头。</p>
他怔怔的张大了嘴巴，眼神茫茫然，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p>
连老祖都没把握？</p>
那岂不是说……</p>
青阳李氏也动用了老祖级的人物？</p>
让一族老祖去给一个年轻弟子当护道者，这是何等的重视？</p>
方景天在这一刻，依旧想的是必杀秦陌，但转瞬间他便满嘴苦涩，泄了心气，悲戚道：</p>
“有李氏老祖护道，秦陌此子的成长大势已不可阻挡，我方氏又该何去何从？”</p>
他仿佛一瞬间佝偻了上百岁，心底的踌躇满志已然在适才被老妇亲手击碎。</p>
秦陌实在是太耀眼了，他的天赋就像是一座万钧重山，压在了方景天的脊梁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p>
在他的眼中，未来已是一片黑暗。</p>
只要秦陌在一日，那燕南方氏必然将永无出头之日。</p>
甚至于……</p>
这些个传承了千年的古老世家，将会在这个时代分崩离析。</p>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秦陌一人。</p>
方景天越想越觉得害怕，越觉得有些生无可恋。</p>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根拐杖如闪电般飞来，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左肩胛骨，将其整个人带动着悬空，钉在了石墙之上。</p>
鲜血汩汩流出，随即便被无尽的寒意冻成了冰，剧烈的痛楚清晰的传入方景天的脑海，他死死的咬着牙，不敢喊痛。</p>
老妇冷冷的注视着他，淡淡道：</p>
“果真是个蠢货，你这个大长老的位子，待会就自行摘了去吧。”</p>
“是。”</p>
方景天咬牙道，痛苦扭曲的脸庞上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但他却不敢对老妇的命令有丁点的质疑。</p>
老妇随手剥夺了他的大长老身份之后，接着淡淡道：</p>
“我们不杀，不代表林氏跟刘氏不杀，以那两家的性子，瞧见我们封锁消息以后，必然会想方设法探查。</p>
到时候，他们自会知晓秦陌的恐怖天赋，但只要不知具体细节，就猜不到李二是秦陌的护道人。</p>
这个闷亏，不能让我们方氏一家去吃。”</p>
“老祖是想借刀杀人？</p>
借李氏的刀去削弱刘氏跟林氏的力量，到时候双方打的起火，想来镇北楚氏也不会旁观，我方氏正好可趁着这段时间积蓄实力，徐徐图之。”</p>
方景天强忍着疼痛细细思索道，脑海中闪过无数图谋。</p>
他知道，经此一夜……</p>
大秦的乱世，正式开始！</p>
老妇这次倒是没再继续骂他蠢货，她稍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p>
“此只是其一而已，至于其二……”</p>
老妇眯起双目，脸上皱纹如老树盘根，眼底深处闪过锐利光芒。</p>
“半个月后，你随我去一趟帝都，我亲自布局。”</p>
嘶！</p>
方景明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半是痛的，另一半是惊的。</p>
老祖竟也要亲临帝都，这着实是一件天大的事情。</p>
要知道，面前的这位老妇人，已经足足有三百年没有踏出过这座石屋半步了。</p>
而现如今，却是因为一个天纵奇才的秦陌，要亲自前往帝都布局，跟李氏老祖下一盘大棋，双方赫然是要进行贴身博弈。</p>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看得出老祖对秦陌的无比重视。</p>
方景天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回道：“弟子明白，稍后即刻做出安排。”</p>
咚！</p>
拐杖闪电般飞出，横跨黑暗回到老祖的身旁，方景天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p>
“下去吧。”老妇淡淡道。</p>
闻言，方景天不敢多言，跪在地上深深的行了一礼，缓缓退去。</p>
等到他离去之后，寂静的石屋内只剩下了老妇微弱的呼吸。</p>
她依旧紧紧的眯着眼，眸中不断闪烁各色毫光。</p>
良久之后，老妇嘲弄一笑，冷声自语道：</p>
“七百年过去了，李二你还真是不死心呐！”</p>
……</p>
……</p>
与此同时。</p>
帝都，方氏古堡。</p>
淡淡的晚风轻拂过秦陌的脸颊，扫过他的眉梢。</p>
秦陌孤身站在古堡顶楼，好似一只鬼魅，又仿佛是地狱里降临的死神。</p>
此时距离他被袭杀，已经足足过了七个小时。</p>
广宏街道路面上的血迹跟尸体已经被安全局全部清理干净，死者的身份也在李氏的紧急搜寻中得以确定。</p>
一行九位天王，的确全都是燕南方氏的人。</p>
所以……</p>
秦陌这会出现在了这里。</p>
他在凌晨四点来到方氏的古堡，所要做的自然不是什么拜访，更不是为了跟方国公喝茶。</p>
他是来……</p>
杀！人！的！</p>
先有大秦狱买凶，后有家门口设伏……</p>
一而再，再而三，燕南方氏没完没了，摆明了想要他的命。</p>
哪怕是泥人捏的，这会怕是也满身的火气，更不要说秦陌还不是泥人，他是……钢铁之躯。</p>
既如此，那还用说什么？</p>
杀人者，人恒杀之。</p>
要知道，秦陌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p>
于是……</p>
黑暗无边的漫漫夜空，秦陌飞掠而下。</p>
死神的镰刀，同时举起。</p>
(本章完)</p>